台美基金会2005年人文科学奖获奖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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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美基金会2005年人文科学奖获奖感言

 

王桂荣王赛美夫妇于1982年创设并于隔年开始颁发具「 台湾人诺贝尔奖」位阶的台美基金会人才成就奖,可以说是旅美台湾人发展出「台美人」意识并以具体作为鼓励建立优质「台美(湾)人」的表现,深具时代意义、社会体认及文化先瞻。二十多年来台美基金会选拔了不少台湾精英(包括国内外),表扬其在各行各业的杰出贡献,有口皆碑,受到海内外的重视。此基金会不但开风气之先,且与故乡台湾连繫,并参与及见证了二十多年来台湾的发展及变化,贡献良多。

一向很少申请任何奖的我,为了响应这种深具启发性,乃参加了第一届台美基金会人文成就奖的申请并获初选入围。当时最后颁给台湾文化界先辈江文也及杨逵,以向病床中的文化功臣致上最高的敬意!

此后我就一直不再申请,这次我觉得机缘具足,因此再次申请,在此我要向基金会的创办者王桂荣夫妇、董事会及执行者诸位表示敬意及谢意。同时也要向所有鼓励我,肯定我的亲人、师长、朋友、及海内外收藏我作品的爱护者致上内心的感激。

我1963年到法国留学,1964年到义大利文艺复兴圣地的翡冷翠旅行时得到一个启示﹕目前全人类需要一次新的文艺复兴,这启示成了我以后思考、研究、创作及活动的目标与原动力。其后(1980年后)我以艺术及文化为主体,展开了种种国内外的活动,分述如下﹕

  1. 「新意象派」的创作及发表

1969年我在巴黎完成了「五次元世界文化观」并衍生了在绘画表现上的「新意象派」(Neo-Iconography),这是一种整合古今中外各种不同文化进而艺以载道的新艺术。我在70年代发表之后,于80、90年代大量创作并有近1000件此派作品之产生,因此活跃于国际艺坛上,并被列入美国大专用书「世界美术史」”Arts and Ideas” 一书最新一章 (William Fleming 着),此书为美国境内外1000多家大学世界艺术史教科书籍,其中只有我是在世东方艺术家,而在世画家不到一打。我的「自由女神系列」(100幅)、「后梵谷系列」(125幅)、「黛妃系列」、「人文」、「战争与和平」系列最常被引用,至今在33个国家,280多本教科书及艺术杂志上被介绍、研究、使用,并有一些学生以「新意象派」为论文写作的对象,这是在世画家少有的肯定。

  1. 艺术下乡,精神建设

我自1984年回台举行画展后,就一直在台北、纽约两地跑。除在台湾设立画廊介绍「新意象派」并举行无数个展及参加不少联展外,特别举行了三次全国巡迴展,到台湾各县市共计19个文化中心及国立美术馆,台北市立美术馆等展出及演讲。尤其2000年起三年的「玉山圣山,爱与和平」巡迴展,是透过以玉山艺术来推动台湾的精神建设。

  1. 成立文化馆,国际文化交流

与内人侯幸君在国际艺术中心的纽约市苏活艺术区购建美术馆大楼(六层加地下室),内设「陈锦芳文化馆」作为推动「新文艺复兴」的据点并展开国际文化交流,包括目前积极筹备的「为人类而艺术」世界巡迴展。将来我会捐献个人的创作文献等给这个非营利组织的文化馆,世代经营下去,延续与推动我的艺术思想!

  1. 国际展览、会议及国民文化外交

我一直本着理论与创作并重,哲学与艺术并行。因我的文化哲学具世界宏观及时代前瞻,我乃常常应邀参加国际会议发表演说(如ICUS, State of World Forum等),其中包括世界(各界)领袖会议及世界和平会议等。至今我除了总共画有4000件绘画作品外,出版了21本书,并有6本等待出版,并开始整理过去的记录片製作DVD Film。

以上是我20年来展开活动的大要。这些部份活动使我「无意中」获颁「联合国之友」的「全球宽容奖」(Global Tolerance Award),并被封为「宽容及和平文化大使」。

如上所述,我一生很少申请奖,老实说有些奖要颁给我,我都不感兴趣而拒绝申请。我记得2001年我得到联合国(透过「联合国之友」的执行)之「全球宽容奖」时,有一些人打电话到「陈锦芳文化馆」问﹕「此奖如何申请?陈锦芳得奖是那张画?」我心裡想﹕如果这奖是申请的,一定没有我的份,因我从不会去申请。当「联合国之友」通知要颁奖给我时,我和内人推荐慈济并开始联络我同班同学,当时任慈济医学大学校长的李明亮博士,索取英文资料。后来「联合国之友」的总裁Dr. Brown说,他们不接受推荐,更不会接受申请。我的case是他们在全世界艺术家中挑选,并经过了多年的观察,再经过董事会根据有关资料就学术、艺术、对人类社会影响及贡献等项目综合决定的。在该届颁奖中特别破例地委任我为「文化大使」,并给了我一个任务﹕为人类而艺术的世界巡迴展。兹将Dr. Brown的来信部分披露如下,以说明我目前及今后的活动。

Dr. Brown的来信说(中译)﹕

「在决定颁奖给您时,本董事会深深感铭于您多元文化的创作,以及整生奉献于和平、宽容及爱的工作,和创造了大批表现人类共同愿望的作品。当全球快速改变且加剧紧张之际,大家寻求因应之道时,我们认为动员艺术家来为和平及族群间之和谐而服务是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迫切。这就是为什麽「联合国之友」异常热衷于与您共同来组织并推展「促进宽容与和平的全球艺术活动」。

职此之故,我们在此任命荣获2001年大奖的您为「宽容及和平文化大使」,并希望您继续支持联合国在这方面工作的提昇。」

颁奖典礼于2001年12月11日,在纽约市联合国大厦内举行,将近400位贵宾观礼下,我在致词时提到了将来临的挑战,我说﹕

「艺术能够被用来改造世界,团结人类。联合国已主动利用艺术、文化、宗教及其他精神领域来共同创造世界和平与和谐。这些深具价值的领域,能够成为强有力的力量而与政治、经济及军事共同发挥效果。因为在今日高科技的时代,除了「硬体」、「软体」之外,我们更应该培育「灵体」(Soulware),即爱与全球主义的新精神。我深深相信德日进神父(Teilhard de Chardin, 1881-1955)的前瞻愿景,他说﹕《爱是地球真正的灵魂,而在原子的世纪之后,我们正进入一个爱的世纪。》我庆幸我的「新意象派」,一种「为人类而艺术」的艺术,能够被用来面对这深具意义的挑战。

我在台湾出生并受教育,之后在巴黎研究了12年。1975年我离开法国而于1983年成为美国公民。集亚、欧、美三洲之影响于一身,我深觉一种「世界公民」的意识在我心裡滋长,而我发现它是我们这个「地球村」逐渐普遍并值得鼓励的现象。这种意识可在每个人身上甦醒,进而汇集成一种基于友爱、和平与宽容的世界文化之拓殖。这样一来每位自觉的个人,都可以成为「联合国之友」的潜在成员而可参与联合国改造世界、造福人类的伟大工作。

因此本人深深感铭于有机会能奉献自己、我的艺术以及我的团队(即「陈锦芳文化馆」具经验的团队)为这崇高的目标而效劳。」

无疑的,这是21世纪一开始的时代挑战之一,却原本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中,可是我认为这是我们一种难得的机缘。

最后,我想借这个机会感谢我的内人侯幸君Lucia Chen,这不是一般尊重女性的客套话,而是要说出原因。多年来不少人都以「她先生画画,她卖画」的偏见来看待她,这是一种很遗憾的事,也可能是我的错误,因为我一直很少为她辩解,就像我一直很少为别人对我的不同看法而辩解一般,其实她是位有能力、魄力及经营精神的女中豪杰,又同时具有台湾传统女性勤劳俭朴,刻苦耐劳,以夫为重,敬老尊贤,顾家庭爱家乡等等优点的贤内助。身为清朝派来台湾与刘永福一起抗日的四品武官侯西庚将军之后代的她特具慧眼及胆识,不亢不卑,,她毅然决然出来开画廊,并且一连开了七间画廊到今天,不但使我无后顾之忧,而且帮我举办了200多次个展,包括国际展及回顾展。侯幸君在台湾是学教育当老师的,所以在展览时对艺术敏感且具鑑赏力的她很注重教育。有异于一般画廊挂画卖画:我们在台湾的「艺术下乡」,是一种教育启发工作,因为我的「新意象派」画作后面有思想、理论、愿景,所以经常出版以便推广,为此不遗馀力,但觉得任重道远,放眼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这样经营艺术的,因为费用大而收入未卜,但她却敢在1996年在纽约市盖建私人美术馆大楼,并成立「陈锦芳文化馆」,一个非营利组织,全家投入,不但从没领薪,而且还要每年捐献并用卖画来支持这个标榜以「爱」为宗的「新文艺复兴」据点和推动文化交流,这是没有理想及奉献精神无法持续的。我从事创作及写作,一切实务由她担当,其能力、魄力及毅力令我尊敬,也让我看出台湾女性坚强及崇高的一面,但她无心插柳柳成荫,20多年来,一直买房子修建成画廊的她,在房地产投资也无意中建立起了一个小王国,细细道来,倒可写成一本房地产投资的书,但她认为伟大的艺术品是壁上的房地产,比一般房地产更有价值。侯幸君特别专精于艺术经纪出版、投资、收藏,她可能是在美国少数做艺术文化非营利组织的一位女性东方人,她同时也是数个公司的董事长及总裁,因为经营艺术的成功,而经常被杂志电视访问。

这次她又一肩担起「为人类而艺术」世界巡迴活动,繁重复杂的行政、筹划及筹款的工作,这是莫大的挑战。我们夫妇常一起参加国际展览外,也常应邀参加一些学术性、政性的国际会议,甚至世界和平会议(如1998年及2000年的「世界国是论坛」,及2002年在华府2003年在南韩的世界和平会议),因而有机会与戈巴契夫、美国参议院外交关係委员会主席Richard Lugar 、前Costa Rica 总统Rodrigo Carazo等世界名人。我经常代表文化界演讲的题目是﹕迈向「爱」的时代——以「爱」为宗的全球新文艺复兴。我常向与会者问﹕「您能想像我们的世界没有贝多芬、莎士比亚、梵谷…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您能忍受我们的世界没有大师的杰作?没有卢浮宫、纽约现代美术馆、林肯中心、故宫博物院…,我们的社会将会多麽贫乏庸俗。我们的世界与家庭被艺术家所塑造并发扬光大,因为艺术家得天独厚,被「上天」赋予了敏锐的感觉及创作力,因此艺术家也该对人类社会文化的进步负起责任。」因此我认为我对台湾、对世界最大的贡献是我的作品以及我的思想着作,我相信这将是人类共有的文化财产之一,因此我们设立了非营利组织的「陈锦芳文化馆」加以保存、整理及运作。

「人生苦短,艺术永恆」。我14岁被梵谷感动,立志到巴黎当画家。28岁在义大利文艺复兴的圣地得到启示而决心促成台湾成为全人类新文艺复兴的圣地而奉献,一路走来,得到贤妻侯幸君的支持与亲友同志的鼓励,心怀感激,尽心尽力,做个堂堂正正的文化人

我今年已70岁,但艺术家无退休的权利,我除了继续创作外,愿意推动「为人类而艺术」世界巡迴活动。并希望「陈锦芳文化馆」代代经营下去并希望能在大学设立「陈锦芳研究基金」。感谢「台美基金会」颁给我人文成就奖,我愿意将这个荣誉与爱妻侯幸君分享!多谢!